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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所有非現實皆算得上遊戲,當遊戲與現實之界線出現模糊,他們都會開始建築屬於自己的妄想世界。

 

閔玧其後倚著椅子伸出手揭開眼前的米黃色文件夾,以手托著下巴掀掀眼皮子略帶慵懶地把夾在裡面的資料由上往下地掃視一遍,大概把自己即將面對的患者個人資料以及病例皆了解清楚後,在合上文件夾前視線在貼在右上角的照片稍作停留。

 

那男生擁有一頭細軟的栗色頭髮,瀏海乖巧地伏在他額前。一雙銳利的眼睛埋藏於髮間,高挺鼻樑薄唇以及那深邃輪廓,都使閔玧其想起位於精神病院前輕托下巴沉思的西洋雕塑人像。閔玧其嘆息,明明有張就連他一大男人都覺得美得窒息的臉孔,卻有這種病犯下這種事,不過老天爺向來都是公平的,祂賜予於你必會收回些什麼

 

閔玧其後仰頭盯著頭上那微弱的燈光,一閃一閃忽明忽暗。緊蹙眉,對警方速度有點兒不滿意,正打算跟守在門外的警察抱怨抱怨好讓他們趕緊催促時,耳尖的他聽見腳鍊在地上拖拉的聲音

 

打開門與外面的警官相互點頭當作打了個招呼,視線投向走廊遠方看見兩名警官各自攙扶身穿鬆垮垮的白衣男生的胳膊緩步走來

 

這是什麼意思

 

閔玧其急步迎上,本打算放開嗓子斥責可是在看見那男生沈穩地睡著時下意識地壓低聲音詢問官職比較大的那名警察。那年紀看起來比較大的那位把那男孩整個身子都交給較年輕的警察,抹一額汗再堆起獻媚的笑容涎著臉和閔玧其解釋道,啥那男生極其不合作阿嘴巴又不斷大吼說死都要見那個朴智旻,又試圖襲擊警員以圖奪門而出什麼什麼的

 

在閔玧其的質疑注視下,那警官才囁囁嚅嚅地說出在迫不得已底下為疑犯注射了小量鎮靜劑,他恐怕眼前官階比自己高幾分的御用心理學家不相信般更舉起三隻手指對燈火再三發誓犯人會於短時間內清醒過來。既然他都這樣說了,閔玧其只好側側身子好讓他們把犯人抬入房間

 

在警員們離開前,玧其更著他們解開犯人腳腕上的鐵鍊。那兩個警察猶豫,最後在閔玧其再三要求下才不情願地鬆開腳鍊,在關上門前向玧其表示他們會守在門外待發生什麼事時都能衝進來

 

閔玧其輕笑揮揮手,會有什麼事,他心想

 

把手環於胸前,閔玧其抬眉打量著在不久前才輾轉醒來的犯人。許是光管壽命快到盡頭不然怎麼燈光如此微弱把照片上臉色紅潤的年輕人照映得臉色枯黃,眼眸中沒了照片中那種靈動以及張揚反而盡是一片空洞、無神呢

 

姓名?金泰亨。年齡?二十二

 

閔玧其打開那文件夾與犯人核對個人資料,看到年齡那欄忍不住抬起視線在泰亨臉上再次打量一番。搖頭嘆息,語氣間滿滿都是可惜

 

坐正身子,雙手緊握放於桌上見犯人還是一臉懵呆地死盯一角落,閔玧其輕咳了聲試圖喚回犯人的注意力,然而泰亨只是把視線慢慢移到玧其的臉,歪嘴一笑。空洞的眼神把玧其看得毛毛的,錯開視線把文件上的資料一一報出

 

他發現在唸出報案人--朴智旻的名字時,金泰亨的眼睛似是有什麼燃起火苗似刷地亮晶晶的

 

「您是智旻派來的嗎?他原諒我了嗎?他願意見我了嗎?

 

金泰亨半個身子都趴在桌子上,眼中火炎燒得正旺如同眼巴巴緊盯大人手上可口糖果的小孩那種期待感。閔玧其沉吟,經過幾番思考後緩緩點頭並說朴智旻想知道他的過往後才跟他見面。他看見泰亨眸色暗了幾分和閔玧其對視一會兒,才攤坐椅子上

 

好吧,泰亨低頭說,那您準備好聆聽我的故事嗎

 

01.

 

我叫金泰亨,今年二十二歲,阿不再過幾天便二十三了。不久前在B大服裝設計畢業,無業。其實有關我自己的故事很長,不過我會儘量摘取要點長話短說,畢竟我不想因此而耽誤了和智旻見面的時間

 

先生,不知道您記不記得前幾個月有新聞說父女亂倫這案件

 

不瞞你說,額,其實案中人是我爸爸和姐姐。嘿很詫異吧,就連我自己說出來都覺得羞恥,雖然報紙雜誌上沒有清楚列明那兩個人的姓名但我身邊認識的朋友不知為何紛紛都知道,每天每夜不斷詢問究竟我姐姐是不是很正點

 

昔日玩得不錯的朋友口中儘說著不要緊甚麼會在我身邊支持我振作之類的屁話,他們總以為我不知道但其實我心水清得很,他們看著我那眼神的轉變又或是和我一起外出時有意無意地跟我拉開距離,我一一看在眼內

 

後來我不堪這種煩擾,決定中途輟學拒絕與人溝通。每天閒在家中窩在電腦前,明明對著社工還能裝作若無其事說不介意別人是以怎樣的目光看待自己但其實我介意得要死,每分每秒都刷新各個論壇去查看他們對此案件的看法

 

「他傻子阿,怎麼會選擇報警。當然緊抓此把柄要脅姐姐來和自己來一發。

「如何下手去大義滅親?畢竟是親人先忍忍裝不知情,待獨立後搬走唄。

「是不是姐姐不讓他上,才懷恨在心報警阿。

「不孝子。

 

類似的責罵以及嘲笑宛如一浪又一浪的潮水襲來,把我淹得喘不過氣來。那時候的我很想申請帳號把他們的歪論逐點反駁,卻因害怕會被人起底把我的個人資料一字不漏地放在網上而卻步。後來許是太生氣了,頭腦有點昏漲控制不了自己把房間裡的東西能砸的皆砸得破碎,發洩完畢後躺在床上稍微瞇會兒

 

欸先生請不要用那種質疑的眼神看著我,要是案中的被告是您的家人是您的朋友您還能會如此冷靜地一一查閱如此侮辱性的言論呢?我還覺得自己沒有去殺死那些人已經很冷靜了

 

我深明不能奢望陌生人會對自己雪中送炭,只求他們不要在傷口撒鹽便感到很滿足了。難道就連如此些微如此簡單的請求我也不可以擁有麼

 

直到開庭那天我都沒曾和姐姐見過面更不屑於去羈留所探望父親,把那個從我十歲便身兼母職含辛茹苦把我和姐姐拉扯大的父親遺留一間只有四面牆的小房間裡,孤獨地。不知從哪時開始又或是我與生俱來的能力,我的觀察力挺敏銳的-

 

呵呵,先生您說笑了。我可不敢在您面前班門弄斧

 

姐姐遺傳了母親良好的基因,臉容姣好,只是僅在青春期初期身材便已凹凸有致,說是婀娜多姿也不枉過。我自問只對她只有姐弟情並沒有別的心思,可是我卻察覺到父親望向姐姐的視線產生了輕微變化,例如我們下午一起外出吃飯等待電梯時父親叉著腰側身站以一種男性打量女性的眼神在姐身上來回掃射,更在女性敏感部位作過長停留;又例如和親戚聚會父親和姐並肩而坐,我留意到他放在桌下的手不斷在姐露出的大腿上撫摸,坐在一旁的我察覺到姐臉上有絲不情願一閃而過

 

他們這樣的舉動只令我對父親開始起了疑心,更於假期時盡留在家中監視他的一舉一動

 

我日防夜防,還對能在姐獨立搬出去前能護她周全而暗暗竊喜。誰知道,某假日好友有一請求實在是難以推托只好著姐姐自個兒小心,而姐姐則不以為意地應了聲

 

姐姐在家中打扮清爽並不是問題但我擔心的就是她粗魯舉動,穿了小背心但在彎身低頭時總是走光而不自知,明知身穿裙子而盤腿而坐

 

她這樣迷糊個性真的令我很非常憂慮

 

我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打開家門,撲面而來的是一股色情的味道,恕我不知如何從我貧乏的詞彙中找出適合字詞去形容,畢竟我們都是男人請您不要介意我的直白--那味兒像極我自瀆後散發的那股氣味。再把門推開些小便看見父親光溜溜坐在沙發上臉帶慾望被滿足後的愉悅翹起二郎腿看電視後心情瞬間跌落谷底

 

在聽見聲響後父親略帶驚慌地看過來,臉色有點不自然扯過身邊的抱枕掩蓋著軟下來的敏感部位,訕笑地詢問我為何會提早回家。我沉著臉不作聲,直直往室內走到聽見浴室傳來水流聲,內心一咯登瞬間蔓延不好預感

 

阿先生您甭老是打斷我的話,您這樣讓我很為難欸。您說這是最後一次?真的嗎?先發個毒誓。好吧,您問為何我會單憑此情景便能推測出他們發生了什麼

 

孤男寡女,男的赤裸裸女的在洗澡,您說呢

 

那晚我在床上輾轉難眠,看著窗外沉思,心中害怕父親會食髓知味又怕自己沒有足夠的能力去保護姐姐,然而從小我們仨便相依為命實在是忍不下心去告發自己父親。內心掙扎良久我還是拿不定主意,伸手在床頭櫃上摸索到電話。輕輕按下中間凹位,螢幕光度在黑暗中尤其刺眼,刺得我眼球生痛合上眼緩了幾下單著眼利索地解鎖後,抖著手按下那三個數字

 

本想為保護姐姐而大義滅親,可是我錯了而且錯得很徹底。我自以為事,先入為主地認為是父親對姐姐心存歪念強行而上,然而我卻完全沒考慮過是姐姐主動勾引,他們是兩情相悅

 

直到開庭前我才得知事情所有真相,我心中一直堅信的真相在那瞬間潰不成軍。內疚以及後悔一下子猛地充入內心,父親沮喪的臉龐瞬間佝僂的身體、姐姐離開法庭前滿是恨意的眼神皆在腦海中陰魂不散,更是我每天晚上都噩夢連連的原因

 

那時候姐姐的直白在社會上惹起不少迴響,社工也就好好把握此時機遊說我暴露在各記者閃光燈下。他們說是為我好說什麼令我早日面對什麼什麼的,嘴上說得倒是漂亮好聽的話語但現實是如何我們皆心知肚明

 

可我只想把自己縮成一小團埋在角落裡直至黑暗把我湮沒,內心的愧疚感已把我折磨得體無完膚,外人零散的閒言閒語更如銳器般在那永不可能埋口的傷口裡更深地鼓搗,加上相機的閃光燈還有記者尖銳的提問更使我如玻璃般脆弱的內心變得支離破碎

 

我早已千瘡百孔了啊,為什麼還不願意放過我為什麼偏偏還要落井下石呢?為甚麼還要把我往外推接受凌遲?為甚麼?為甚麼

 

為什麼—————

 

02.

 

閔玧其見金泰亨開始有失控的趨勢,急忙輕舉左手叫泰亨保持冷靜。把椅子往後推,椅腳和地板因磨擦而產生出的刺耳聲響令情緒處於敏感狀態的金泰亨渾身一抖,在臨近爆發點前閔玧其走到泰亨身後輕拍著他後背柔聲安慰

 

見他慢慢平靜下來便拿著文件夾步出房間

 

本蹲在外面滑著手機的警官們見房間門被打開,先是一愣,然後極速收起電話朝閔玧其行禮。年長的那位好奇地問審訊是否完結,玧其搖搖頭說只是到了休息時間便命他們為金泰亨送杯清水

 

而自己則走到飲料販賣機前對著飲料發呆,憶起金泰亨視線失焦,更竭斯底里地以雙手緊抓著自己的頭髮邊往外撕扯邊吼叫著。深深害怕那時候的他會做些什麼來傷害自己,因爲在警方給予的報告上清楚列明犯人有明顯自殘傾向

 

他更留意到金泰亨眼窩下陷,眸裡佈滿紅筋更是他長期睡眠不足的證明

 

啊,他伸了個懶腰暗嘆,這孩子說了不少廢話還沒說到重點嘛。順道撇了眼手錶,恐怕今天也是不能準時下班了

 

在後邊的沙發坐下拿起筆,在泰亨資料上空白處補上:犯人疑似患有抑鬱症

 

想了想感覺好像不太對,重新抬起手以鉛筆劃去〝疑似〞二字並重重地畫個正方形把那句字死死框住

 

03.

 

閔玧其在十五分鐘後入房察看金泰亨狀況,只見他靠著椅背坐得端正。燈光依舊昏暗,泰亨逆著光坐著,光線在他頭定鍍上柔弱光環,玧其甚至可以在光的照射下看到到因毛躁而分叉的髮絲

 

「可以繼續下去嗎?」他邊走邊問,儘量把腳步放輕

「嗯,」對方吸吸鼻子,悶悶地應了聲。「剛才讓您見笑了。

 

玧其笑說沒關係,坐下後便雙手相握地放在桌上

 

開始吧,他說

 

04.

 

想必先生您很好奇為何我會對母親隻字不提,因為有關於她的一切我都不屑從自己口中道出,所以假如有人問起有關那女人的事都只會說她在我還年幼時病重而死。先生請您稍微掩飾一下您眼中的好奇,假如是智旻真的想知道的話我也不妨直說

 

父親和她只是因長輩在後牽線而結婚,不過在沒有以深厚感情作基礎的情況底下匆忙築建起婚姻舞台是一件非常愚昧還有危險的一件事。而她本想著沒關係啊感情在結婚後再培養也不遲,然令她失望的是原來自己老公的工作時間太長,他上班時她在睡夢中暢遊,而他下班後她也早已因早上的家事而睡意濃濃

 

不甘這種冷待但又不能離婚的她在父親上班時間在外放蕩,在機緣巧合底下認識了一個有婦之夫,後來更是擦出愛火愛得癡纏。因那男人說願意為她而跟自己老婆離婚,她也傻盲目地相信這種假話

 

轟一聲,那舞台在一夕間轟然坍塌

 

不知是否天意,在她和父親攤牌前卻發現自己懷孕了。本打算在姐姐懂事後才離婚,可笑地發現了她又懷了第二胎,也就是我

 

我想她應該很恨我和姐吧,要不是我們忽地出現她早已跟她的真愛遠走高飛雙宿雙棲了。也許因為這樣她能如此決絕地把姊弟二人扔下給一老大粗,在我十歲姐十三歲時執意跟父親離婚,從此對自己親生兒女不聞不問

 

可笑的是在案件開庭時她卻出現了,臉上掛著使人作嘔的虛假笑容出現了。我努力且成功地無視她直直在她身旁逕自走去,而她卻抖著聲在我身後柔柔地呼喊我的名字。而我則能對她既哀怨又淒涼的叫喚還能視若無睹,我倒是給了自己一百萬個讚

 

後來她曾透過不同渠道來找我說是可以為當年的不負責而解釋,您倒是說說她能如何好好解釋清楚,拋夫棄子已是鐵一般事實,再怎樣解釋再怎樣自圓其說也算不清這些年她所欠我們的一切

 

在探望姐姐後,每天晚上我都連綿不絕地作各式各樣的噩夢。夢中姐姐以及父親皆瞪大雙眼臉色蒼白近似發狂般對著我大吼大叫,不外乎是說我毀了他們一生、親手斷送了他們的前程、不不肖子等等。他們的話語以及心中的愧疚感一起夾擊我的內心,所以我總是都睡不上一場好覺

 

此情況持續了一個星期,以致後來清醒的時候我都彷似聽見他們的怒吼聲。使著天生的小聰明以沒有醫生證明底下成功在藥房買了一瓶安眠藥,沾沾地認為每天食上幾片便能安然入睡。可惜我又錯了,依照上面的說明吃了一片眼睜睜地看著晦暗的天花板默默地數著綿羊,待了幾小時還沒效果往手倒多幾片,一錯手差不多倒了半瓶藥也就在此時同住的人似是聽見聲響破門而入,目瞪口呆地看著我再看我手上成堆的藥片

 

我早已心力交瘁,偏偏那些過度擔憂的社工還不願意放過我,強硬地命令我只需乖乖待在家中便可更會有專人照料我的起居飲食

 

嘿嘿,先生您這也能發現了?是的我是略過不少事,但又如何呢?這並不妨礙您了解之後事情發展經過

 

阿您老是打叉我都差點兒忘記自己說到哪了

 

記得我曾說過在看過網上評論後差不多把家中的東西都砸爛的事嗎?那時我的舉動嚇怕了他們,怕我會在觀看評論後再次失控,因此斷了所有網絡連線。可笑的是現在他們又害怕我會再自殘所以又駁回連線網絡

 

你知道嗎?在一次網絡百無聊賴閒逛中,我發現了一段有關智旻的短片。有關的大概我都忘得一清二楚,我只記得智旻那妙曼的身軀、姣好的身體曲線以及跟著音樂節奏踏著鼓點翩翩起舞的樣子,那腿部線條那翹臀都令我血脈沸騰很想把他壓在身子狠狠操死他

 

聽著他以那軟糯糯的小奶音在沾染上色慾後得沙啞慵懶,因空虛感被填滿而發出呻吟簡直是人生一大美樂事兒

 

然後甚麼亂倫甚麼不負責任的母親統統被我拋諸腦後,我一頭栽進只有朴智旻的世界。開始在網上各大論壇找察有關朴智旻的個人資料。原來他年紀跟我相若,前幾天更在一大型國際舞蹈比賽以優秀成績奪得冠軍,我更找到他社交網絡的所有帳戶便開始沒日沒夜地把他從最舊的貼文開始看起慢慢我感到自己越來越了解他

 

他膽小怕黑怕鬼;幼時養了隻小狗那狗死後因害怕面對生離死別而不敢再養寵物;做事努力熱愛跳舞,更試過為排練舞蹈而連續幾日不眠不休

 

他也很厲害,我不得不承認。不管是性感風的舞蹈還是現代舞,不管是街舞抑或是爵士舞,智旻皆掌握很好舞步揮灑自如如魚得水,也如小仙子於花叢間靈巧地穿梭著。我愛極他揚起頭時那銳利的下顎線和臉上柔和五官的這種兩極對比,也喜愛他時而投向鏡頭那嫵媚的眼神

 

我尤其喜歡其中一段編舞,動作真他媽撩人。他雙手交叉著在衣服下襬慢慢往上掃,有時更不覺得掀起下擺露出盈盈可握的纖腰,每次看到這裡我都下意識地拼著呼吸欣賞。巧手滑上喉嚨處,那眼睛迷離失焦調皮的小舌頭更時不時伸出來令那雙微厚的唇瓣覆上水光

 

托智旻的福,之後的晚上我都能酣睡作個美夢--儘管每早起來都必定為濕溼的內褲而懊惱不已

 

朴智旻總喜歡選擇在星期三開直播,而他對把臉湊近鏡頭的舉動更是情有獨鍾。我每一個禮拜必定會一手高舉起電話另一手在性器上擼動,一方面會覺得自己舉動對智旻來說是一種褻瀆可又會因幻想他活生生站在我跟前看著我自瀆而感到莫名興奮

 

後來發現智旻會眉眼彎彎地朗讀出觀看者的留言,於是強忍自己下身的不適不斷以洗版式留言來博取他的青睞。我留意到智旻總喜歡把瀏海往後撩撥,更要命的是他還會咬著下唇,每每他用這表情來作此動作我都忍不住洩了

 

阿朴智旻真的是個磨人的小妖精,使人欲罷不能既愛又恨

 

似乎我的努力感動了上天,有一天智旻用那我喜愛的奶音軟軟地唸出我的留言

 

「喔泰亨嘛,」然後是他奶音極重的笑聲使得我由內到外都酥酥麻麻,「我也愛你哦。

 

先生,您知道嗎?智旻說愛我呢

 

05.

 

玧其注意到每當話題涉及到朴智旻時,泰亨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說得眉飛色舞,眉眼間盡是是病態的癡迷。有一對他略帶點陌生的術語直直衝入腦海中,為了印證此說法他故意張揚地高掛起蔑視笑容,語帶懷疑道

 

「既然你說朴智旻是名著名舞蹈家,那他必然有不少粉絲。」閔玧其察覺倒金泰亨對自己的質疑開始感到極度不滿,那慢慢扭曲的臉孔在這昏暗的房間中令玧其感到不安。然而為了進一步核實自己的懷疑,咬緊牙關不得不鼓起勇氣續說,「既然如此,類此我愛你愛你唷這樣的話對他而言只是一種隨口哄粉絲的話‥

 

沒等他把話說完,抬起頭時發現一個拳頭已揮到眼前不容他有絲毫躲避空間。嘭的一聲,閔玧其便連人帶椅倒在地上,情急之下只能雙手交叉護在自己臉前。弓起身子硬生生接著緊接而來的拳頭,幸好守於門外的警官聽到巨響紛紛推門而入,看見眼前景象皆倒吸一口氣急忙趕上前分開兩個扭作一團的人

 

「你他媽的根本就不明白!不明白。」金泰亨還不死心地在閔玧其腰間狠踹幾下,後者護著受傷部位低聲呻吟。有名警官先扶起閔玧其再把椅子扶正,他抱著肚子伏在桌上哀嘆連連,口腔瀰漫淡淡血腥味。「智旻說愛我阿,是真的愛我啊!你這種人是不會明白我和智旻之間那種兩情相悅的感情。

 

金泰亨就算被警官們制伏但嘴上還不停地叫囂,臉色漲紅眼中的瘋狂顯然而見令人心中皆帶點恐慌。他們詢問那受傷的心理醫生是否該繼續審問,閔玧其擺擺手說快問到重點待犯人完全冷靜下來後繼續

 

於是警官們把泰亨帶到洗手間說有辦法使他在短時間徹底冷靜,玧其以舌尖輕抵口腔內壁觸及到破掉的傷口時忍不住倒吸口氣

 

我操,居然還真的有事

 

過了一會兒,金泰亨渾身濕透地比兩名警員押送回來。閔玧其深知他們使用什麼方法,然而他只是警局御用心理醫生並沒有資格干涉警方做事方法

 

對不起,金泰亨撇過頭不情不願地說

 

閔玧其只是點頭並叫他回到位置上,趕快把事情說完好讓他下班

 

07.

 

先生抱歉。但請恕我直言,你剛才的說話使我不樂意到極點,所以接下來我想說的話都儘量會簡化到極致

 

還記得我先前提及過那名和我同住一起的「室友」嗎?在我被發現不知第幾次拿起藏在枕頭底下的刀片在手腕為起點蜿蜒而上時,那個膽小鬼竟然學會了害怕。他一把奪去我手上泛著冷光的刀片,利器於他虎口處劃出完美的曲線。他先是吃痛地往後退一步,但又前進幾步狠抓我下巴,那力勁令我有種錯覺認為自己下巴快被他捏碎

 

迫使我抬起頭與他對視,我看見他那泡得發灰的眼白以及因強烈憤怒而微震的瞳孔只覺得他很可憐。可憐於不幸地被派到我身邊監察著我,更可憐的是我這個如不定時爆破的炸彈不知何時會做些舉動使他面臨被解雇的情況

 

我只記得他扯著嗓子無間斷地朝我大吼大叫,他說得有點兒激動把口水不住地往我臉上噴。我真不太記得那人喊了什麼,有一句很深刻的說因為了那豐厚的薪水才照料我,沒想到卻因此快要瘋了。他說我是社會渣滓,既然活著是累人累物,倒不如趕快死去

 

嘛,畢竟他的工作是得保護我的安全。我好像又說多了,總括而言那膽小鬼在瞥見自己虎口有點血液流出後失聲尖叫發出如專業女高音的腳尖後昏過去,其後說是受不了我的舉動決定請辭更著他上司另覓高就

 

於是在智旻公開表達對我的愛意翌日後,那個新人便精力充沛地摸上我家門

 

我不是自然醒來,而是被熟悉而久違的香味弄醒了。睡眼惺忪地打開房門,卻被眼前的環境嚇得瞬間睡意全消。一直以來我和那個膽小鬼任何一個都沒有任何意欲去主動打掃房子,而又因我開始畏光窗簾皆統統掩得密實,所以這個家裡充斥股難聞像是死屍的氣味

 

然而那天我發現窗簾被拉開任由陽光如瀑布傾瀉而入,細微灰塵以肉眼所見的程度在光線底下婆娑起舞。此時廚房傳來碗碟碰撞聲伴隨一低呼聲,我疾步跑去碰巧那人正起身子跟我對望。當我觸碰到他清澈的雙眼,眸中還有絲絲怯意閃縮著,徘迴於口腔裡的責難瞬間沿著食道吞回肚內

 

先生您知道是誰嗎?哈我就猜你想不到,是朴智旻阿

 

我初時的表情如同先生您般詫異和可笑,佇立原地不敢動彈生怕自己一舉手一投足眼前垂頭羞澀地微笑的人就會憑空消失。直至智旻走過來怯怯地輕拉我衣角糯糯喊了聲泰亨阿,我把手一伸把眼前的智旻撈入懷中

 

心中那份狂喜以及興奮感實在是難以用言語一一表達出,簡單來說,嗯,像極在心內熄滅而久的那團火被人扎了支雞血針後膨的一聲重新燃燒起來,整個頹廢的人再次充滿動力以及努力活下去的勇氣重新支配自己心靈

 

智旻看上去似乎比我矮差不多一個頭,但不妨礙我把下巴抵在他髮旋上。他鬆開我環在腰上的手,後退幾步又對我抿嘴一笑示意我去餐桌那邊坐後,轉身入廚房捧出一碟子還有一杯還冒著輕煙的咖啡輕輕擱在玻璃桌上

 

我第一次覺得瓷碟和玻璃的碰撞聲是如此悅耳,使人心情舒暢

 

那日的情境把前來查看我和智旻相處情況得社工們嚇得目瞪口呆,他們應該絲毫一丁點都不敢相信在記者會被大大小小的閃光燈嚇得變得畏光不願意拉開窗簾的那個金泰亨,居然沒有大吵大鬧把家中一切統統砸破,反而會在光線充足的客廳內和新請來的助理會相處得如此和諧,而他臉上還漏露出那失蹤已久的笑意

 

他們站在玄關處招手叫智旻到他跟前,智旻先是側頭詢問我意願得到肯首後才提步往那方向走去。我垂眸看著那在他身邊搖晃的手腕下意識一把抓住,然後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便往下一拽,待他那略微豐厚的下唇達到我水平線內時,微微抬起頭在他唇角如蜻蜓點水般落下一吻

 

他嬌嗔,目光幽幽盯著我看的樣子皆把我迷得如癡如醉,很想把他壓在身下欺負一頓

 

社工對我舉動並沒有多大反應,他們對我的性取向似乎有所察覺但又好像全然不知。眼見他們拉著智旻在玄關處談了很久,桌上早餐已被我拆食入腹但智旻還沒回到我身邊

 

也不知他們在討論些什麼,只著意智旻為何時而蹙眉繼而舒開,小手時而緊握又鬆開。他那樣子看得我坐立不安如芒在背,於是我開始收拾餐碟靜靜的儘量不發聲惹起注意,踮起腳尖小心翼翼地進入廚房

 

故意繞了個圈來到他們旁邊,他們把說話聲量壓得很低如同一大群的蒼蠅在耳邊不斷嗡嗡作響,不過有一陌生的名字硬生生地衝破蒼蠅圍起的防牆溜進我耳

 

--田柾國阿加油吧。我們可看好你呢

 

田柾國?誰阿,我不解。然而這陌生名字並沒有在我心上作長久停留,把碗筷清洗乾淨後便發現社工早已離去,而智旻--我的智旻還站於原地托頭沉思

 

我的智旻

 

這四個字合併再一起居然會如此動聽,差一點就會從我嘴裡吟唱隨著音韻飄溜在智旻的小耳朵。可是只要想起此四字心中被世人稱為的幸福泡泡不斷冒出,使我沉溺其中不能自救。但我又害怕,我的智旻在跳舞時的樣子是最美最動人的,可我怎可以把如此動人的智旻把如以熟練地以舞姿撩撥他人心弦的智旻放於陽光底下落入他人眼中

 

不行,我這樣告訴自己,我定必要想盡辦法藏起朴智旻。我恨不得跑去二次元搶去叮噹的縮小電筒把智旻變小安放在我口袋裡,讓他跟著我心跳的節奏翩翩起舞。想至及此我已站在他後頭,伸手把他緊緊安嵌於懷中

 

鼻腔盡是屬於智旻的肥皂味,軟玉在懷情難自禁,手不自覺地在他身上上下摸索,游移到他側腰壞心眼地揉捏一把,果不其然他邊嬌喘邊在懷裡掙扎避開我手。鼻息不自覺地變得粗重,手指併攏於他胸前兩點不斷把玩

 

只感到他紊亂的氣息盡噴晒在我手背上,智旻嘴唇微張露出潔白的兔牙漏出色情的喘息,他稍微斜頭對上我眼,我只看見他瞇起那清亮雙眸如蜘蛛吐絲般吐出媚態。我低罵一聲,抓住他盈盈可握的手腕手上一使勁,把他頂在門板上

 

伸出右腳硬擠入他兩腿之間,聽見他因撞倒門板上而發出的悶哼聲心感憐惜,手上的動作不自覺地柔下來。我看進他眸只見熊熊燃燒的水霧朦朧-

 

阿抱歉,好像說得有點入迷呢。那天場景還歷歷在目,沒為意先生您或會對這檔事感到不舒服

 

在遇見智旻前我總喜歡幻想他在我身下搖擺因我帶給他的高潮而難受得呻吟,可我沒想到在床上的智旻力氣居然變得如此大,反扣我雙手狠狠地在我後庭橫衝直撞,有誰能想到口裡老說要操死智旻的我反而會被操翻天呢

 

那天我躺在床上享受著高潮過後的愉悅感,只覺身旁床褥下陷旋即被那人在後緊緊抱著。他身上那股熾熱是源頭,沿著彼此交纏的指尖以及疊在一起的腿往我心中湧去溶化了一直屈於深處的寒冰。突如其來滿滿充斥內心的炙熱感使我感到不適,鬆開緊握的手往上攀,扶上他脖子後緊圈

 

我一直在浩瀚無邊的大海中浮載浮沉,於我快放棄求生準備沉入大海之際,發現了在不遠處飄浮的木塊,我拚盡全身力氣游過去緊抓

 

智旻就是那木塊,是智旻拯救了我,我不容許他在我身邊逃離

 

光陰似箭,日於如梭

 

和智旻如同新婚夫婦的同居生活就這樣過了一個月,我們生活依舊溫馨。每天肩並肩一起到

市場買菜更有時候會為晚飯該吃糖醋肉還是宮保雞丁而爭吵不休,菜市場的檔主也開始認得我們更老愛來拿我們來打趣;每個周末更會變著法去過,不是一起游泳就是一起爬山,不是去書店打打書釘便是到戲院看劇情老掉牙的電影

 

他看著我的眼光越來越溫柔纏綿,我對他的喜愛以及佔有欲也日以俱增

 

走在大街上總碰見不少年輕美眉的愛心視線連綿不絕地往智旻射去,這些我都沒放在心上,仗著我傲人的身高總能把那些愛意滿滿的光線中途截斷,看見她們咬碎一口銀牙的怒樣我心已樂得開滿了花

 

不過有些情況總是避免不了。就是有些女的會故意朝智旻方向撞來以博取智旻會扶她一把,然後就憑著那一點點的觸碰引出不少遐想。收銀的女性有意無意地在他手--不管是手背還是掌心借機偷摸一把

 

這種情況我真無何奈何,因為不論是父親分予我的錢還是政府批下來的援助金都是由智旻幫我保管,他說他害怕我會拿著那些錢去買安眠藥或是利器去傷害自己。我總說他傻,因為有了他,我已找不出自殘的理由

 

慢慢地我不喜歡往外跑,拉著智旻窩在家中看看影碟或是做做愛,閒時一起享受煮飯樂。智旻每個星期都會拋下我獨自外出,我知道的這都是為了他那直播。看著他在鏡頭下跳著撩人的舞蹈,一投足一淺笑都充滿魅惑味道。我心中來氣,但又捨不得對他動怒,每到這種時後我都會從衣櫥深處找出那塊特意藏起來的小刀片,在不顯眼處狠畫數下來洩憤那道怒氣

 

看著那斑駁的傷痕,心中滿是苦澀

 

我曾提過不喜歡他繼續在社交平台上作直播,那時後他正為我舌頭滑過他鎖骨上的痣而渾身顫抖,感到他原先還為自己挑逗而硬起的分身霎間低下頭。仰頭一看卻見他滿臉陰霾盯著我不放,我顫巍巍地以手指在他胸膛上不停止地畫著圈悶悶地解釋自己的不高興

 

然後閉上眼等待他答案,我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如同因談戀愛而感到忐忑不安的小女生會在愛的人面前卑躬屈膝,抹去自己驕傲抹去自己的尊嚴只為愛人的一顰一笑只為他的肯首

 

我記得那時候是怎樣說阿,嘶,說了什麼他跳舞的時候樣子過於美好撩人,我不想他人看見他那樣子,還有啥他的美好我都想自個兒獨享

 

他答應了

 

08.

 

閔玧其站在窗前甩動著因不斷摘錄筆記的手,原先漆黑一片的天空在東方處泛起了一片魚肚白。轉過身倚著床邊曲起食指和無名指於眉間輕揉,剛聽取的資料和腦海對那生澀術語混成一個打了結的毛團,不知剛從哪開始解開無從入手

 

褲袋裡的手機傳來一陣震動把還在和那毛團奮力作戰的閔玧其嚇得微微彈起,掏出手機瞄了眼來電人名字後便走到角落處把壓低聲音回應

 

「親愛的你什麼時候才能回家呢~

 

剛接起,那把熟悉的糯音因睡意的沾染而變得更黏人,尾音不經意往上飆,撒嬌意味不言而喻。閔玧其不自覺地勾起唇角,臉上滿是寵溺,許是這傻瓜徹夜未眠等他回家

 

走廊上一片冷清,門外的警員都昏昏欲睡神智不怎清醒。智旻的聲音從話筒那邊傳來,在那冷寂的休息室襯托下有點兒刺耳。玧其把電話緊壓在耳旁,深怕那輕微聲響會吵醒在打瞌睡的人們

 

「你先乖乖睡吧,」閔玧其別過身把聲音壓低,他只顧著哄電話那邊的人兒睡覺並沒注意到門外有雙眼睛在盯著他看。「你明天不要得去比賽嗎?你精神不足萬一在比賽時崴腳了我可不管你啦。乖吧,應該快完了。

 

好不容易才把那大爺哄睡了,他轉過身正打算回去繼續時被身後那人嚇得差點兒放聲尖叫

 

金泰亨翹著手似笑非笑的盯著閔玧其看,休息室內的燈光也不怎樣,玧其倒是看不清落入黑暗中的金泰亨的臉上表情

 

09.

 

不好意思啊先生,您愛妻現在家中熬夜等你吧,那我就長話短說了

 

我去愛一個人,理所當然地希望那個對象也是全心全意去回應我的愛,然而那份愛是不該被別的東西去左右更不應該與別的人、別的事去共享

 

智旻答應了我不再去進行直播,更不再在公眾地方顯擺他的舞姿,雖然有點兒不情不願的但至少他給予了我承諾,不是嗎?我總覺得他在心中對我是怨恨的,畢竟在深底處我是清楚知道他有多麼熱愛舞蹈,他是如何喜歡在人前跳著舞得到別人讚賞

 

如植物對陽光、對水的那種渴求,也如空氣對人類的重要性

 

明明他在天空中翱翔,可,是我,是我這種自私自利的人硬生生扳斷他的翅膀斷送他的夢想。後來他也不再於我跟前跳著舞,不跟我搭話使我像個跟空氣自言自語的傻蛋。他外出次數也漸漸頻密起來,每次外出前也不說要去哪兒要去幹嘛和哪些人去

 

我很想放他走,幫他安上翅膀叫他再次飛翔。可我辛辛苦苦才成功能把他綑綁在我的身邊,我怎能狠下心在盡享他溫柔前就放他離開呢

 

每天我都被這種矛盾狠狠折磨一遍,受不了這種痛徹心扉的痛楚,於是再次兜出那刀片

 

然而這次我決定割在手腕這當眼處,心中還點點期盼就盼著自己這一舉動能成功喚回智旻開始遠去的心。刀刃在我柔嫩的皮膚上滑動,所到之處都會留下血痕隨著力度加深腥紅血液爭先湧後地冒出,我想了想這種程度的小傷根本引不起智旻的注意惹不起他的憐惜,於是拿著刀片沿著那條軌道重新劃了一片,看著皮肉翻滾,血液汩汩而出竟感到釋然

 

或許我死了,對誰都好吧。算是對父親姐姐的賠罪,也當是解放自己解放智旻

 

看著血液滴落地上宛如一株又一株的曼陀羅,我滿意地笑

 

智旻總是在我快被淹死的時候趕來,我已看見死神在對岸對我招手,在昏過去前我聽見智旻撕心肺裂地呼喊著我的名字

 

哈我就說吧,智旻就是我的救贖

 

後來不知他是不計前嫌抑或是出於同情,他再次陪伴我身旁。多少次趁他趴在床邊睡著時,我都會看著他柔和的睡顏緊緊抓著他的手不斷地細聲抱歉,可是智旻吶,我已經給你機會去逃離我身邊,你親手斷送這機會後不會再有第二次喔

 

傷口在智旻的照顧下康復得不錯,到了出院的時候智旻來幫我打點一切。他在幫我辦出院手續時,他放在我口袋裡的電話突然響起來,我先說明本來並沒有接聽的意思,可惜他掛斷後死心不惜再度打來

 

「晚上八時,A餐廳見。不見不散。

 

沉寂的螢幕在接收到信息時又再亮起,在我沒弄清那話的意思前智旻已來到我面前伸出一手接過行李,另外一隻手則牽著我微用力把我拽起

 

走吧,他說,笑得如沐春風

 

我已經沒有任何朋友,也沒有家人,只有智旻了。對阿,我也只有智旻了,所以我不能失去他

 

我咬著牙已經暗暗作出驚人的決定

 

在出門前我跟他撒個謊說要去探望爸爸,我想智旻應在為他接下來的約會作準備吧只聽見他含著泡沫含糊地應了聲。出門後我先到附近商場的洗手間換了身衣服,黑色鴨嘴帽、墨鏡、黑色口罩以及全身黑乎乎,站在鏡子前再三確定這裝扮絕對認不出自己是誰後才安心離開

 

搭出商場碰巧撞見經過的智旻,他並沒有認得出我,我在後頭維持不會被懷疑的距離牢牢緊跟著。只見他若有所思的低著頭,智旻在想些什麼呢是想我嗎,嘿這小傻瓜想得入迷就連前面有個男人跟他招手也渾然不知

 

我緊握衣袋內的刀子躲在對面的小巷內等著,不知過了多久我撇見他和一男子並肩步出身後跟著一女子,那兩個人的容貌有點熟悉好像在哪兒可我就是記不起他們是誰,唉唷我沒空管這種事了。只見他們湊得很近不知在說些什麼樂事說得那麼愉快,放聲大笑著。過後只見那女子往智旻方向踏近一步,並示意智旻彎下身後在他臉上輕吻下

 

原先還拼命忍耐的我到底還是按奈不住在心中燒得正旺的妒火,猛地抽出袋裡的刀一股腦兒往那邊沖去

 

哪來的婊子用那髒嘴去親我最乾淨最寶貝的智旻,妒忌把我的心眼蓋得密密實實那瞬間的我如此想著

 

我想之後的事我不用說您也知道了。是的,一股醋意已淹沒我所有的理智只顧著盲目揮動手中刀,身邊高高低低的尖叫聲並喚不醒我神智。待我清醒過來時,發現那女人原來是不待見我的姐姐眸中滿是驚恐、嘴巴張得開開地倒在血泊裡不省人事。抬起頭想說些什麼去解釋解釋,卻對上智旻驚慌的雙眸

 

抱歉有用的話那要警察有何用呢,智旻嘴唇微動似說了這句話

能解釋甚麼,我似乎看見舊時的我滿臉鄙視的,你殺人已是千真萬確了

 

09.

 

目送金泰亨耷拉著頭,剛才那直挺挺的身影在眨眼間垮下聽話地被警官押回監獄,閔玧其攤坐椅上重重地嘆口氣。思索良久,終提起筆緩慢卻有勁地寫下五個字

 

情愛型妄想症

 

這一切一切只是金泰亨的臆想,跟他經歷過所有事的那個人並不是朴智旻,也不會是朴智旻。根據在場目擊證人的口供,金泰亨口中的朴智旻實情是名愛慕泰亨已久的小學弟

 

是有多愛才甘願忍受自己的愛人嘴巴裡叫喊別人的名字。

 

瘋了,全都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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